五点半，天已经黑了。
许言走出楼梯口，萧瑟的秋风直往衣领里蹿。
有一个高挑的身影，礼貌的等在楼下。
……
这妮子。
总算不堵门了。
……
柳夜曦换了一身米褐色的外套，御姐风范中，又带着一点青春感。长发披肩，给她那张本就完美无瑕的俏脸增添了陪衬以及神秘，在秋夜中分外迷人。
室外风大，她站了迎风的位置——长发不会乱跑，还会借助秋风，带来更好的画面感。
“哪吃去？”许言笑容随意，问法很老北京。
口音嘛，完全不像。
……
柳夜曦眼露期盼，小心的说：“老北京铜锅涮肉，天冷了，吃火锅比较暖和。”
许言还想着距离远近，又听柳夜曦说：“如果不喜欢，也可以去香丰阁，做川菜的。”
嚯？
许言一听，就知道这妮子做了功课。
一定是从余秋、余霜的飞机落点，判断自己的老家。
桂林人不一定喜欢粤菜、北方菜（鲁菜），但不会排斥湘菜、川菜。
……
两家店离五道口的距离均等，都是10分钟左右车程。
其实不难选择。
许言说道：“你吃不了辣，去铜锅涮肉。”
两人忙了一天，多少有些疲惫，于是选择打车。
——
【满久（铁）老北京铜锅涮肉】
独有的麻酱，味道醇厚，香气满而不腻。
新西兰小肥羊，以及苏尼特“特供羊”，极其鲜嫩，手切半边云（半肥瘦）涮起来口感满分。
各类小食餐点丰富精致，整体档次中等偏上，非常适合情侣约会。
……
不过，桌面上的一瓶53°红星二锅头，预示着今天的晚餐，没有那么轻松。
“你是97年的，可能有些排斥。”许言拧开瓶盖，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其实我也排斥。”
“但是……”
“在有能力改变规则之前，我们只能顺从。”
……
柳夜曦看着眼前的二两杯，渐渐倒满透明的酒液，光是散发出来的浓郁气息，都让她感觉到一股热辣。
一股源自灵魂的抗拒，甚至是恐惧！
换作平常聚餐，恐怕会引起提防——给我灌酒？别有用心？
哼，我才不喝呢！
……
很明显，许言对柳夜曦没有别的目的。
只是想让这个随机挑选的助理，尽快上道。
下周六还有酒会呢。
和苏筱妍似的，三杯倒了算怎么回事？
苏筱妍倒了叫可爱，你倒就叫失礼。
你能倒？
……
柳夜曦想起余秋、余霜的话，忽然醒悟过来——许言是在教自己！
“许董，我……我尽量学。”柳夜曦拿起杯子，似乎在鼓足勇气。
却见许言面带笑意，放下酒瓶之后说道：“傻呢么，开桌之后，上菜再倒酒。你也甭管别人，就近先夹几口垫垫肚子。空腹喝酒，等于自杀。”
……
柳夜曦哪里懂这些？
昨天搬家请朋友吃饭，压根没上酒。
她这个年龄段，朋友聚餐基本都是喝果汁、可乐。
一桌10个人，六罐啤酒差不多了。
搞不好还一起鄙视下酒桌文化，简直千年糟粕。
……
许言20岁出头那会儿，10个兄弟吃饭？
啤酒没100罐，谁也走不掉。
……
100罐之前，垂头丧气。
我打这儿来，不知道要去哪里。
……
100罐之后，雄赳赳气昂昂，给块板砖就敢去三八线浪。
这片地方，都是我的！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我是江东小霸王。
我是夜空里最闪耀的天狼星！
嗷呜！
嗷呜！
——
年轻人，耐不住性子，喜欢喝急酒。
凭着血气方刚，硬扛酒劲。
当然……
这样的孩子要么天赋异禀，要么最容易挂机，不可轻易效仿。
……
许言有序的品尝各类菜品，浅品慢酌，节奏相当舒缓。
让红星二锅头的热辣，与火锅涮肉完美结合，反而搭配出一种张弛有道的领悟，让柳夜曦渐渐入道。
“许董，还没敬你呢。”她状态放松，捏着杯子向前。
许言举杯相迎：“碰杯的时候，杯子讲究个‘先出后到’——判断对方杯口的位置，自己的杯口再到。位置要稍低，以示尊敬。”
“哦哦。”柳夜曦明白过来时，已经被许言抓住落点，酒杯清脆相碰。
许言看她怅然若失，心里也有感叹：“毕业以后，才知道在学校里学习，是人生中最简单的事。”
“慢慢来吧。”
……
柳夜曦才22岁，对于察言观色，各种交际门道，本身有一定抗拒。
听许言这么一说，茅塞顿开：“许董，我再敬你！”
嘿？
这妮子，确实上进。
但是……
许言又出一招。
右手捏杯向前时，左手齐头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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