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默默地看着裴秀水，只见她这回真的要哭了，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想做什么？我是当今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裴相府的小姐，你如果敢——”
“我知道你是裴臻的次女，你爹裴臻和裴珩相爷是兄弟。”楚昭华朝她踱步而去，“而且你爹还拜托我有空同你切磋切磋武艺呢。”她伸出手，捏住她的肩，裴秀水小小地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软了。她随随便便地把人用手臂一夹，足尖一点，便轻飘飘地跃上树冠，朝密林中而去：“不过相逢就是有缘，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来切磋一番吧——”
话音未落，她已经人在十丈之外了。带着一个人到底费力得多，楚昭华用轻功狂奔了一阵，忽然停了下来，就把人放在树枝上，裴秀水动了动，那树枝就有点吃不住力，猛烈地晃动起来，吓得脸色惨白手脚酸软，勉强还能抓住她的一方衣角。
楚昭华默默地看着她，又转头顾自看着远方的秋骊山脉，那逶迤山川一直连绵到天地交际之处。
“相府……绝不会放你过的！”裴秀水看着树底下，都已经想吐了，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楚昭华用眼角瞥了她一眼，伸手抓住她的腰带，把她往外一拉：“你该不是以为我会怕吧？不放过我又如何，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就可以试试到底是如何的不放过我。”
“你敢！”她紧张得连声音都变调了，“我失踪之后，就会被我父亲发现，若是他查到是你杀了我，天上地下绝不会放过你去！你尽可以试试！”
楚昭华又把她拉了回去，还让她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身边。裴秀水见她的态度变了，以为她害怕起来，又软化了态度，低柔地开口：“是，我之前曾诬陷过你，可想这样做的人绝不止我一个人，就算楚王殿下并不如秦王殿下那样蒙皇恩浩荡，也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我不过是那个最先出手的人罢了。”
楚昭华偏过脸看着她，都忍不住要为她喝彩叫好了，这一番话是怎样的胸怀坦荡句句在理啊，她轻轻一笑：“我从前就一直在想，怎么样干净又不留痕迹的杀人埋尸的一百种方法。可惜才想出来三十种。比如现在，我可以把你的穴道都点了，让你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再在你身上割两刀，很快就会有野兽被血腥气引过来将你吃掉，连根骨头都不剩下，你说你爹怎么来找你，又怎么查到我身上？”
“又或者，我等野兽把你吃得差不多了，再把你救回去，你以后既不能动，又不会说话，想必你爹就会放弃你了吧？还要感谢我把你救出来呢，你说对吗？”
裴秀水颤抖着佝偻起来：“你……你不会的，你根本不是喜欢杀人的人……”
“我的确不喜欢杀人，再说谁又喜欢这个？”楚昭华朝她微微一笑，“不过我杀过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吧。”
裴秀水牙齿打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真没想杀你。”她又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你……”裴秀水本想说，那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干什么，却再也不敢说了，生怕她火气一上来，把她变成下一个。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我怎么知道。”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就算再耍手段，那又怎么样，最多就是辛苦一点，跑去你家杀人喽。”
“你、你——”
“不过不用害怕，就像你说的，我其实并不喜爱杀人。”
裴秀水知道她在开玩笑，可根本笑不出来。
楚昭华又重新拎起她的腰带，直接往下一跳，在裴秀水的惊叫声中稳稳落地：“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她来时是带着裴秀水用轻功来的，可是回去却偏偏用走的。裴秀水只得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暗暗盘算等到了营地，该如何令人拿住她，洗刷她受到的惊吓和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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