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掩护下，保加利亚骑兵们簇拥在沙皇的旗帜下，悄悄接近了库曼人的营地。
连日的攻城战中，摩拉维亚坚固的城墙以及超乎寻常的抵抗，让鞑靼人与库曼人吃尽了苦头。
但伊瓦伊洛的统治十分脆弱，那些吃肉的贵族是不会认同一个吃卷心菜的猪倌的，他们会想尽办法推翻他。
“三圣护佑，用我们的剑为保加利亚夺取自由吧！”
想到图尔努城中的妻子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伊瓦伊洛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大概这一战之后，瓦拉几亚——这片保加利亚第一帝国时期的土地能就此和平下来吧？
怀着最后一战的信念，保加利亚骑兵们举起长枪开始了冲锋。
他们的铁蹄踏碎了库曼人营地外的角木、壕沟，雄壮的骏马撞开营门，鲜血铸成的道路不断在骑士们的脚下延伸。
“冲过去，杀死帐篷里的鞑靼人！”
伊瓦伊洛高举着战旗纵马驰骋，在他的身后，身披铁甲的保加利亚骑兵如同刺穿海洋的利剑拨开了混乱的库曼骑兵。
中央的鞑靼帐篷显露出来，迎战的也变成了鞑靼人的怯薛。
但保加利亚骑兵的马蹄没有丝毫的停顿，在沙皇的带领下迎着鞑靼人的箭雨继续冲击大帐。
保加利亚的道路在伊瓦伊洛的枪尖下不断延伸，沙皇的旗帜冲破了重重阻碍，复仇的长矛带着怒火刺穿了鞑靼首领的脖子。
伊瓦伊洛拔剑斩下了那颗头颅，将他高高的抛了起来。
这时一队骑兵从相反的地方冲进了营地。
“库曼勇士们，我是卡西姆·贝格！库曼人的鲜血不应为了鞑靼人的草场而流淌，现在请和我一同与沙皇陛下并肩作战，用我们的剑谋求阳光下的家园吧！”
几乎是一瞬间，库曼佣兵们在为首的战士的号召下加入了伊瓦伊洛的阵营。
伊瓦伊洛与他们相约在破晓时分，一同冲击那海汗的大帐，将外面的鞑靼入侵者全部击退。
当初升的太阳照亮城墙上的王旗，一场毁天灭地的冲锋开始了。
保加利亚人与库曼人从城内和城外夹击北方的鞑靼大军。
“保加利亚的沙皇，现在你终于肯从城墙后出来了吗？”
“你的祖先也曾在草原上驰骋，现在就和那海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吧！”
隆隆的炮声中，那海的鞑靼怯薛迎头撞上了伊瓦伊洛和卡西姆。
三个草原上的民族今天将在城墙之下决出生死。
数万的骑兵互相冲击着，那海的火炮并没有就此停止，炮手们冒着炸膛的风险将炮口不断垫高，努力轰击着保加利亚人与库曼人的后队。
不时有巨大的轰鸣声从双方的后方响起，那是炮管炸裂与石弹落地的响声。
“三圣者护佑！”
那海看着那面飘扬的三圣旗帜不断前进，越来越好奇旗帜下的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猛烈的冲击一直在持续，城外的平原变成了游牧战士的猎场。
在这里任何文明时代的操典都失去了作用，只有最纯粹的野蛮与粗犷。
里面的人既是猎人也是猎物，他们遵循着先祖的道路互相决斗。
厮杀持续到中午，那面旗帜终于突破了重重阻碍。
那海看到了一个穿着朴素盔甲，浑身血污的男人。
他的样貌普通，脸庞上满是风霜，粗粝的双手上不满老茧——那不是握剑产生的，而是农活留下的痕迹。
出生于金色帐篷里的那海感到惊讶，自己竟然是与这样的人在战斗吗？
看向那人身后同样满身鲜血筋疲力尽的追随者，那海平举起了长矛。
“就让腾格里看看，你是怎样的战士吧，沙皇！”
那海纵马前冲，贵族与农夫的长矛不停的对撞着。
战马不断交错着身为，那海感受到了那杆长矛上的信念，他更正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是一位保卫自己国家的战士，他的勇气与品质无可比拟。
越来越多的保加利亚—库曼骑兵跟随着王旗的指引杀出了鞑靼人的重围来到沙皇麾下。
金色的阳光打在他们残破的盔甲上，仿佛那痛饮鲜血的武器被三圣者赐福洗去了罪恶镀上了神光。
那海再一次突进冲回了本阵，在自己的黑狼旗下停住了脚步。
他看向了蔚蓝的天空，苍穹之上一直漆黑的鹰隼从南方飞向了北方。
伊瓦伊洛是一个充满荣誉的战士，但也是一个反叛者。
那海来到这里是因为收到了君士坦丁堡的委托，他收到了皇帝的消息，现在目的已经达到。
这让与沙皇的对决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他颇为可惜的看了伊瓦伊洛一眼，转身离开了，连带这鞑靼大军也跟着后退解除了围困。
“保加利亚的沙皇，真是一场不错的战斗，但很可惜，胜利从来不再战场之上，保加利亚的王冠已经不属于你了，你被叛徒无耻的出卖了，现在赶快逃走吧！”
那海离去时的话回荡在战场上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边，为这场胜利蒙上了阴影。
鞑靼人退走了，但他们并没有失败，而是在河对岸重新驻扎下来。
夜晚，一场庆祝沙皇凯旋的宴会还是在摩拉维亚召开。
库曼人和保加利亚人把酒言欢，古老的异教民歌从这个信奉上帝的国度飘扬而出。
这一切在七天后的早上停止了。
那一天，一个骑手来到摩拉维亚，要求与沙皇对话。伊瓦依洛想知道这是否是独眼可汗送来了和平的提议。
但是，当沙皇靠着城垛探出身子的时候，他发现骑手是个保加利亚人。他从大特尔诺沃带来了什么消息？他是来告诉伊瓦依洛孩子已经出生了吗？
不。骑手带来的消息使伊瓦依洛和幸存者们毛骨悚然，连带着库曼人脸上也带上了深深的忧虑。
“沙皇，”骑手说道，“您在图尔努的手下全都死了。贵族们杀害了他们，并为格奥尔基·特尔特打开了城门。伊凡抓住了沙皇皇后和您刚出生的孩子，并把他们作为俘虏送给了罗马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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