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书背对着李红颜，但是在这一刻他依旧能够感觉到那种潮水一般的痛苦，不同于物理上的痛苦，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更加容易让人崩溃。
这个姑娘，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或许她真的已经想放弃了，是因为自己的努力，所以才坚持着。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陈子书道。
“今日我心情不错，你问吧。”李红颜答。
“我是好人还是恶人？”陈子书问。
“你是好人，而且是那种好到令人生厌的好人，所以我才讨厌你。”李红颜道。
“那么有一个人的，他发动过战争，十几万人因他而死，他算不算恶人？”陈子书问。
“算。”
“那有个人，他为数百万人争取过利益，让他们能够健康快乐的生存，他算不算是恶人。”
“不算。”
“那同样是这个人，他让数千万人为自己的而活，生杀予夺弹指之间，他算不算是恶人。”
“当然算。”
“那么，我所说的这三个人都是我自己，你说我是好人还是恶人？”
李红颜默然无语。
“你知道吗？所谓的善恶观念只不过是人类特有的概念而已，大多数人认为好，那就是善，认为不好，那就是恶，但是从宏观的自然角度来讲人类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不管是好人还是恶人，大家都在全力以赴的生存不是吗？”
“你不是反对天然的混乱，反对弱肉强食吗？这似乎与你崇尚的规则不符？”李红颜一脸嘲笑的看着陈子书，“你是只对我这么宽容还是对所有的女孩子都宽容？”
“律法不是一根线，没有越线者斩的规矩，相反它存在的目的是警告和教化，若是为恶者皆斩，大奸大恶之人斩了，那为了温饱盗摘果子之人也要斩吗？我所要建立的秩序是一个被人尊重和遵守的秩序，而不是一个让人恐惧的秩序，让人恐惧与暴行何意。”
李红颜望着他，神色有些迷离，但是片刻之后她开口道：“我要去休息了，和幼稚鬼聊天真的很累。”
……
几个时辰之后，陈子书总算是收到了一条好消息，叶炎绝成功炼制出了通心丹，虽然品相很差，但是却足够了，即便是品相再差它也是一枚通心丹。
“师父，丹药已成，我该何时前往石峰村？”叶炎绝问道。
陈子书算了算时间，这已经是他们在这山洞之中藏身的第六天了，再过两日便是第八天，于是他回答：“两日之后，不可多也不可少，将丹药放进神龛之后，去到距离村庄两里之外的地方释放灵气，我的人自然就会知道你来了。
“是。”依旧是什么都不问，叶炎绝斩钉截铁的答应了。
他从丹圣身上获得了太多太多，心中早已经将此人认定为自己的师父了，他一定要为丹圣做些什么。
接下来的两日，陈子书也学乖了，他不在搞什么事情了，专心在山洞里陪着李红颜，虽然两人往往说不了几句话李红颜便会开始怼他，但是两个人之间也还算是愉快。
也还……算是……
然后就过了七日，陈子书离开了山洞，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他怀里的通讯灵符开始发光。
这通讯灵符本来是李红颜与玄山的通讯工具，只不过如今却成了空明君联络自己的工具，这七日里，空明君是不是联络自己，不过自己尽皆置之不理，从未应答过，只不过这一次他选择了应答。
光幕徐徐展开，空明君的脸出现在了光幕之中，他问道：“李红颜呢？李红颜怎么样了？”
“昨天夜里死了，我刚刚埋了就接到了你的通讯，倒是挺巧。”
空明君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是你害死了李红颜，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替她报仇！！”
“啧，你这样说话我就不爱听了，若是血漆蝉不在她的体内，她是不是就不用死？若是没有这个什么采影留痕大阵她也不用死？啊，顺带一提，她临死的时候很感谢我，感谢我能够让她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落在你这种败类手里。”
空明君死死的盯着陈子书，双眼饱含杀意，牙齿咬得噔噔作响：“陈子书，我决定了，我不会将你碎尸万段，我要让你活着，活二十年，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你，让你连死也做不到。”
“诶我说，没必要吧？反正人已经死了，你这又是何苦呢？”陈子书满脸都是嘲讽的笑意，“更何况她已经死了，我有很多很多时间慢慢和你耗，等你的采影留痕大阵消失之后，我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
“那你就试试看！！”空明君怒吼，那里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是他再拍桌子。
然后陈子书毫不客气的切断了两人之间的通讯。
不一会儿，李红颜便从山洞里出来了，她道：“在外面做什么？”
“看风景。”陈子书道。
“进去。”李红颜拉着陈子书走进了山洞。
进到山洞之中，陈子书道：“我有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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