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鲁的眼圈都红了，但依旧砰砰的磕着头。
程谦俯视着他：“够了。”
凯鲁停下磕头，直起身子，渴盼的抬起头，看向程谦。尽管之前受了这般的折辱，但是只要能达成目的，正常人的第一反应还是欣喜和感激的。
至于之后对折辱的恼怒和愤恨，那还要等感激消退之后才会有。
程谦蹲下身来，漆黑的眸子直视凯鲁，神色平淡，眸光深邃。凯鲁不禁咽了口口水，这双眸子黑而剔透，像是北海运来的黑珍珠。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在凯鲁的额头上，饱含着彩翼蛇毒的鲜血染红了程谦的指尖。程谦已经问过了系统凯鲁求药的前因后果，自然也是知道这血有毒的。
程谦染血的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口中，舌头一卷将毒血吸吮干净，只留得唇瓣上一抹殷红。凯鲁惊呆了，却又感觉这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些摄人心魄。
中毒的灰白立马爬升上程谦的面颊，心脏传来痛感，呼吸开始急促，手指也开始变得麻痹。程谦想着，原来中了这种剧毒是这个感觉啊，也不知这毒能不能把他毒死……算了，反正也会被系统救活。
他从袖中掏出一瓶药剂来。
澄澈无杂质的琉璃瓶，用的不是橡木塞而是水晶塞，一看便是极高阶的药剂才要这般储存。
云销雨霁许久，阳光已经出来了。阳光照耀下，碧绿的液体像一颗祖母绿似的水头荡漾，透明无絮，与市面上浑浊的药剂完全不同。
凯鲁想着，这得是多么高级的药剂啊。
程谦想着，这玩意可真像风油精啊，千万别是辣的。
程谦打开瓶塞，沁人心脾的芬芳从瓶中溢出，闻上一口都觉得精神百倍。他轻轻啜饮一口，并不好喝，有些酸涩，但是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在好转，很舒服。
对于凯鲁来说，无疑是奇迹在眼前出现。他眼睁睁的看着程谦舔了一口自己的血液，中了彩翼蛇的毒，又饮了一口这瓶药剂，立马灰白的面色变得红润起来，莫说毒被清除了，沉疴似乎也好了。
他欣喜若狂的喊着：“求先生赐药！”
若是这个给母亲喝上一口，不，哪怕一滴！母亲中的毒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为什么要给你呢？”程谦玩味的摸着下巴，“这药兴许世上也就这么一瓶。”
“我、我是彩翼蛇王族……虽然并非手握大权，但是一些小事我还是能左右的……等，等我成年之后还会有自己的封地，这些都可以给先生！求先生救救我母亲！”
凯鲁已经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他心里不停的细数着，自己到底还有哪些东西可以拿出来交换，自己还有什么本领可以给别人效劳。
“那……你能登上王位吗？”程谦端详着他。
王位……
凯鲁从未想过，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配触及权力的顶峰，毕竟他只是一个私生子，他没这个资本和胆量去争。但是，听得程谦这么说，他迟疑了几秒，鼓足了勇气，还是认真的说。
“如果先生要的话……我会努力争取……”
凯鲁心想，这位先生看起来野心很大，居然想要自己去争一争王位。不过他愿意救母亲，试一试、争一争……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哈哈……”程谦忍不住笑出了声，“就你？王位？你配吗？”
凯鲁有些错愕的看向程谦，不明白上一秒还让他去争位的人，下一秒怎么变成了这样。
程谦打开了手中药剂的瓶盖，幽香馥郁的气味再一次飘出。
而后，凯鲁目眦欲裂的看着程谦翻转药瓶，碧绿的液体尽数倾倒在地上。
药液浸湿了土壤，枯死的草也一簇一簇的长出嫩芽，开出白的黄的小花来。
“这……这……”凯鲁颤抖着嘴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用的废物，还想争一争王位？”程谦一松手，琉璃瓶子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丢掉也不给你。”
凯鲁险些昏倒。
他看着地上的碎片，颤抖着去捡拾。药剂滴在地上早就润湿了泥土，找也找不回来。琉璃瓶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指，额头上磕破的地方也流下鲜血来，温热的血从额头流到眼角在流到下巴，滴落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凯鲁的眼球瞪的充血，眼珠周遭满是红血丝。
捡拾了半天，碎片上一滴药液也没有剩下，只有被药剂新催发出的野草昂扬着新绿的身躯，似乎也在嘲笑他，受了这般折辱，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啊！！！”
凯鲁咆哮着站起身来，卯足了劲的拳头向前打去。
他不甘！
一拳却扑了个空，身前哪里还有人影？
额头上的鲜血挂在面颊边，像是两条血红的泪痕。
尽管他不知道这个穿着法袍的男子叫什么名字，但他深深地记住了这一张脸。
既然你说我夺不到王位……我便夺给你看！
等我当上了王……
今日之事，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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