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买回去是当童养媳的。”系统把听到的都与方语默说了。
它去听八卦，然后说给方语默听，这都成了它的一种习惯。
方语默也因此了解这家的情况，生在那家的女孩都是不幸的，她让女孩的娘桂香进她的编织作坊，是想改善下她们的处境。
桂香最大的女孩十二岁，老二，十岁，老三才六岁。
只是桂香这女人太软弱，她进了作坊，几个女儿被她婆婆使唤的更勤。
自己家的活干了不说，还让她们去小叔家帮忙。
婆婆跟着大儿子吃住，念着的一直是小儿子。
这不桂香不在身边，老太太接触太频繁，发现一直相对疼着老大的小儿子是个姑娘，
她心里一直憋着口气，说给小儿子听，小儿子挑唆她，她起了卖孩子的心思。
“我去找桂香婶子。”方语默此时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活。
她在家贴麦杆画，本来今天不用去上工的。
方语默到了作坊，把桂香婶子叫了出来，拉着她就往她家走。
一路上说了事情的原由。
当然方语默只说是路过她家，想看看几个孩子，意外听到的。
桂香一边走一边哭，什么也没说。
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家的几个女儿哭得撕心裂肺的。
“奶奶，你不要卖了我妹妹，我以后多干活！唔唔！”
“小叔，我以后也帮你家干活，你不要让她带我妹妹，哇，唔唔！”
“奶奶，我要妈妈，哇哇！我不要离开家，我以后吃的少一些，唔，唔！我会掐辫子挣钱，我不是赔钱货。”
“一个个赔钱货，想造反是不是，奶奶是想让你妹妹过好日子。”
“那你怎么不让小叔家的阿花去，她跟我妹妹一样大，你不是最疼她吗？”
“……”
“哐当！”桂香婶子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房门。
她上去一把抱住了小女儿，什么也没说，只是流眼泪。
方语默跟了进来。
她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身高还不到一米五，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怨气。
她的小儿子朱三强此时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好像听不到几个孩子的哭声。
男劳力这个时间本该是上工的，他和朱老太相似的三角眼，不怀好意的往方语默身上打转。
还有个年纪不到三十，陌生的妇人，身形瘦削，皮肤白皙，倒是有几分姿色。
她不安的眼神看着朱三强，发现朱三强的目光落在方语默身上，她恼怒的瞪了眼方语默。
要说这两人没猫腻，打死方语默都不信。
“这事老大也是同意了的。”朱老太用平静的口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桂香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要离婚。”
一个连自己的媳妇女儿都不护着男人，要来做什么。
给他们一家子当牛马使唤，还要卖她的孩子。
朱老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听到后她就怒了，“你，你生了一窝赔钱货，就是我们朱家的大罪人，这是想反了天！”
“既然你说赔钱，那孩子跟我，正好听说上面要执行计划生育，省得给你们家断了后。”
桂香把路上方语默跟她说的都听了进去。
“我不同意！”
突然一道声音闯了进来，是刚到家的朱大强。
朱大强冲到了桂香面前，扬了下手里的拳头，“桂香，你嫁给我，死也是我们家的鬼，离婚你想也别想！”
村子里离婚的少之又少，背后都让人戳断脊梁骨，口水都能淹没人。
桂香在朱大强举起拳头时身子缩了缩，这条件反射不要太明显。
方语默上前撸起桂香婶子的袖子，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深浅不一。
一看就是经常挨打留下的。
“桂香婶子，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方语默就怕桂香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泄下去。
那样这几个女孩深陷这家的泥潭，就再也出不来了。
看看几个孩子，除了小的，另外两个瘦的都比同龄人小了两岁。
原本还算姣好的五官，也丑了几分。
“你们几个离了我们家就得饿死，你真要这么做？”朱老太一直认为是她儿子养活了一大家子。
“哼，我要饭也不会来你们家的。”桂香为了女儿，总算是硬气了一回。
这时方语默说道：“这么说来，你们朱家不打算出这几个孩子的抚养费？”
“养个屁，一群赔钱货！”朱老太嘴上一点也不积德。
“那行，我写张断亲书，你们一家子都在上面签字，以后这几个孩子跟你们无关！”
方语默拿出准备好的纸笔，开始写了起来。
朱大强急了，“娘！”
“离了，娘给你娶个黄花闺女，到时给你生儿子。”
没儿子是朱大强心里的一根刺，女儿扮小子的事，是他想出来的，朱老太的话，正好击中了他的软肋。
他是个孝子，向来都得听他娘的话。
这时朱向东也来了。
这么大的事，方语默可不会忘了叫上他。
“桂香，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娘家那边靠不住，这边又离了婚，你们娘几个要怎么活？”
朱向东也是打着劝和不劝离的心思。
“大队长，你不要说了，就算她想反悔，我们也不同意。”
朱老太感觉心里的恶气出了。
方语默把写好的纸往她面前一递，印泥她都事先准备好了，不会写字就摁手印。
朱大强在他娘的注视下，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方语默在见证人那里，让朱向东，朱三强签了字。
一式三份，村里一份，男方一份，女方一份。
“朱大强，今天我们就去公社把这婚给离了。”
桂香知道，这一步要自己走出来。
“离婚东西也要分的，夫妻财产本来要对半分，桂香婶子，你要什么，现在说出来，大队长在这里，他会给你做主的！”
方语默就怕自己走了后，这母女三个什么也分不到。
“分个屁，你嫁到我们家时就一身破衣裳。”朱老太跳脚。
“那要不要算算桂香婶子一年的工分？”朱向东说道：“给她五十斤玉米面。”
知道这家的德行，再多是不会同意的。
因为桂香婶子的事，方语默要去趟公社，她心里闷闷的，她要打电话给何叙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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