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有几秒钟的死寂。
晏淮之，楼闻筝和宋寒川齐齐把目光投向江漾。
江漾愣了一下，问那女生：“陈雪仪，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晚上。”
“……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雪仪素着一张不施脂粉却也清丽可人的脸，神色平静到看不出情绪，开门见山道：“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五个月大，你要吗？”
“……”江漾顶着好友们或震惊或探究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你确定孩子是我的？”
陈雪仪被他这么反问也不生气：“嗯。”
“可我们就……一次啊。”
“我也很意外，怀孕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在决定孩子的去留之前，我觉得有必要问问你这个父亲的意见。”
江漾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要。”
“你敢！”
门外传来高月雯的声音，她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先看了陈雪仪一眼，这才把目光投向江漾：“你不要我要，这个孩子我做主留下！”
“妈！”江漾震惊道，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警觉起来：“是你把她从国外接回来的？”
“对。”
“你……”江漾脸色沉了下来：“反正我不要这个孩子，就算你把他留下我也不会承认，而且……谁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
“是你的。”高月雯说：“已经抽羊水做过亲子鉴定，不然我也不会把她接回来。”
“就算是我的那又怎样，这就是一时冲动留下的……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也不想娶她。”
“没人要你娶她！”高月雯横了他一眼，意有所指：“你都敢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我还能指望你为江家传宗接代吗？孩子我留下，以后你想找谁谈恋爱过日子我都不会再管。”
江漾：“……”
高月雯不再搭理江漾，转身对陈雪仪说:“我现在要去找陶医生，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来接你，待产这段时间就住家里吧，保姆佣人都在，也好有个照应。”
“好。”
陈雪仪如此听话，高月雯看她的眼神没那么挑剔了，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又开始低气压。
许久，江漾问：“怀孕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本来没想告诉你。”
“那现在又为什么要说？”
“我家破产了。”
江漾一愣。
“我一个人养不起这个孩子，所以来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要，我就生下来，你不要，我就流掉。”
陈雪仪的坦率出乎意料，江漾却越发暴躁：“你联系我不就好了，干嘛跟我妈说！”
“你回国就换号码了，我联系不上你。”
江漾扶额，愤怒的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才十九岁，我不要当爸爸！”
宋寒川在旁边插刀：“爽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才十九岁？”
“那是个意外！”
宋寒川耸耸肩：“人生有很多意外，意外造成的后果你必须承担。”
江漾：“……”
陈雪仪一直站着，楼闻筝见她挺着肚子一手扶腰，身体下意识往后倾，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她低声问：“要坐一会儿吗？”
陈雪仪愣了一下，点头：“谢谢。”
她在病房沙发坐下，楼闻筝给她倒了杯水，然后目不转睛盯着她肚子看。
陈雪仪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由着她看。
许久，楼闻筝跃跃欲试：“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
楼闻筝小心翼翼的在她肚子上轻轻戳了戳，这一戳，陈雪仪的肚子动了一下。
“他、他在动！！”楼闻筝震惊了。
“对，这叫胎动。”陈雪仪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意思，嘴角一抿，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好神奇。”楼闻筝对江漾招手：“要看吗，他会动。”
江漾冷着脸拒绝道：“不要。”
反倒是宋寒川好奇的走过来：“我看看。”
他虽然过来了，却也知道男女有别，并没有像楼闻筝那样上手就摸，而是示意楼闻筝示范给他看。
楼闻筝又戳了一下陈雪仪的肚子。
这回肚子里的小家伙更给力，一脚蹬得陈雪仪肚皮上印出一个清晰的脚印子。
宋寒川也惊讶道：“这是他的脚吗？”
“对。”
宋寒川比划了一下：“那他的头是在这个位置……会不会胎位不正？”
“现在才五个月大，以后会慢慢摆正的。”晏淮之走过来说。
三人围着陈雪仪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开了，江漾被冷落在一旁，他抗议道：“喂！”
没人理他。
“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没人理他。
“哇他又动了又动了！”
“这回是手吗？”
“我怎么觉得不像？”
江漾：“……”
他忍不住掀了被子下床，走近了也不靠近，而是隔着三个好友，踮起脚尖往包围圈里看。
这一看，他正好对上陈雪仪抬头看过来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捕捉到陈雪仪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
可惜她很快就垂下眼睛，以至于江漾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漾你过来。”宋寒川扭头发现了江漾，把他拽了过去：“打个赌，我觉得是女孩。”
“……为什么？”
“我爷爷说过，肚子尖就是男孩，肚子圆就是女孩儿。”
“有科学依据吗？”
“没有，但我爷爷行医快半个世纪了，他得出来的经验肯定不会错，恭喜恭喜，你要有女儿了。”
江漾没好气的撇开他的手：“滚！”
年轻人接受度高，说说笑笑中很快就消化了这个事实，开始调侃起要给江漾女儿娶什么名字。
不大一会儿，高月雯回来了，她手里拿了一叠诊断报告，对陈雪仪说：“我联系了妇产科，去做个孕检。”
“我前几天在国外刚做过，指标很正常。”陈雪仪说。
“不是普通孕检，妇产科有老熟人，让他们帮忙看看孩子性别。”
话一出口，江漾皱眉：“都决定要把孩子留下了，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别查了，难道是女孩你就不要吗？”
因为这句话，陈雪仪多看了江漾一眼。
高月雯皱眉，看起来想骂江漾两句，但到底顾忌着病房还有他的朋友，再加上陈雪仪也在，她忍住了：“算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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