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今天我们要做一个偏欧美一点的造型。不过不是那种夸张的大睫毛和截断式眼线。”他掩嘴笑了笑，虽然没什么可笑的。
我转头看看他：“我没什么意见，你看着弄好了。”
“好的。”他朝我抛了个媚眼。
我有点毛骨悚然，表情管理微微失控。
他开始夸我：“陆小姐，其实你本来就有点混血的气质，你应该和周先生一样有白人基因吧？”
哦？周照是混血？
“没有。”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说，“好像没什么人说我长得漂亮。”
“没有？”他蹙了蹙眉，很遗憾地说，“那些人的眼光可就太差了。你看，你的眉骨、鼻骨、颧骨、下颌的直角线条很多，美得很有质感。”
“质感？”我头一次听到这种用词。
“是啊。”他对我挑了挑眉，他明显画过的剑眉让我瞬间有些出戏。
“用我们美妆界术语就是高级感。”他笑眯眯地挤出腮边的酒窝，“用上海话说就是洋气咯。”
我受宠若惊起来。
我顶多被夸过“长得挺耐看的”，这“洋气”和“高级”一下子打破了我收到过赞誉的天花板。
Tony用余光看了眼休息区沙发上坐着的周照，俯身在我耳畔悄声说：“我还看得出来周先生很在意你。”
难道是“gay”的眼光比较毒辣？我忍不住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世上什么最贵？”他反问我。
我正在认真思考中……
“我告诉你吧。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钱最贵了。不过对周先生这样的人来说，就未必。”
原来他是自问自答。
这种对话方式真是新鲜有趣。
“是吗？”我捧场的睁大眼睛。
他又是表情丰富地挤眉弄眼道：“是时间。比尔盖茨每分钟入账六千美元，所以他才不会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一百美元。”
“啊……”我若有所思。
Tony很自得，他冲我傲娇地抬着下巴，就像是对这个答案有着十足的把握。
“你想啊，既然这么有钱，当然要抓紧时间去花掉啊，他如果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这就相当于你在他心目中很值钱。”
这有些奇葩又有些合理的分析，让我瞬间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是他同时在忙工作啊。”我的意思是，虽说人坐着等我，可也不是专心在等。
Tony夸张地瞪大眼睛，那表情就像是在说“那你还要怎样啊”，Tony停下化妆刷，又微微翻了个白眼揶揄道：“我还有别的证据……因为他刚才在偷瞄你哦。”
我笑了笑，心里满不在乎，心想这个化妆师套近乎套的有够敬业的。
其实，我连周照的“女朋友”都算不上。
只能说，昨夜因为情绪有些上头，各取所需地睡在一起罢了。
可看看Tony这兴奋的小眼神，我又实在不好意思打破他的幻想，只好把“我只是周先生的秘书”给吞回肚子里。
见我一脸怀疑，他又言之凿凿：“听说今天活动会有很多商界名流到场哦，周先生如果要正式介绍你，那就是个绝好的契机。”
听到这个，我慌张起来：“不……不是吧？”
怎么就变成了商业活动了？
再说周照向来从不参加这种活动的，收到邀请就删除。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化妆师得到来路不明的小道消息，真实性有待商榷。
我又追问：“我听说今天是闭门活动，没有邀请媒体？”
Tony努了努嘴：“这个当然也是事实啦。一个个都身价几十几百亿的，哪一个不得层层安保，怎么可能允许闲杂人等来参加呢？”
这下我便放心了，轻轻吐了口气。
我想了想转移话题，笑着问Tony：“听说你在美妆界很有名？你给哪些名人化过妆呀？”
“其实你想问，周先生还有没有带别的女伴来过吧？”Tony果然是“人中龙凤”，脑回路和联想能力异于常人。
“周先生也带过女明星过来？”我顺势变了变提问。
Tony抿嘴看了看我的眼色，像是判断我真的是八卦，还是套他的话。
不过，片刻后，他还是如实说了：“其实，他是第一次带人过来。我们这个工作室是明星、名流御用的，都是熟客介绍熟客。我虽然从别的客人口中听说过周先生管理家族企业，生意做很大，可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啊？”
“我还听别的客人说，他几乎没有带过女伴出席过商业活动。”Tony一边柔声对我说，“眼皮放松哦，要刷睫毛了。”
我忍着好奇心被刷完了睫毛膏，他摆正我的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哇，和我设想的一样，不需要什么假睫毛和夸张的大截断，你的五官非常容易着色，一画就出彩。”
我刚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一回头就见周照放下pad走过来，站到了我身后，我默默吞回了心中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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