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牧哼哼唧唧叫了几声，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远了。
“这狗可真有灵性！它不会引来警察吧？干脆把它打死算了！”开车的男人说。
蜜茶吓了一跳，冷汗都冒了出来，茫然地望着某个方向，不知道边牧走远没。
“一只狗而已，真把它当神仙了！这么远，它能找到回家的路才是烧了高香！”粗哑难听的声音再次传到耳边。
蜜茶稍稍缓了缓神，摸索着往回走，只听一声声大笑，一人喊道：“喂——你走哪去了！小瞎子！”
“就这你还担心她跑了？怕是这辈子都跑不出这个村儿！”
穿着棕红色皮夹克的老头走过来，指尖夹着燃烧的烟屁股，伸出竹节般的枯手来抓她的胳膊，“我带你过去，走偏了。”
扭曲的烟雾在面前被风吹散，蜜茶顺从地跟着他走。
空气里阵阵泥土和庄家的天然味道，和雾霾笼罩的大城市不一样，有虫鸣，鸟叫，溪流声，像是另一个世界。
开车的司机皱着脸打量她，“这丫头还挺乖，前几个大学生哪个不是又哭又闹，非得把打一顿才老实，她倒是一点都不怕。”
“老金，你仔细看看，她哪里是不怕，她是心灰意冷了。”皮夹克笑起来。
蜜茶睁眼看着满世界的昏暗，影影绰绰的芦苇塘闪现了下，又变成了漫天的虚无……
她一定能恢复视力。
一定。
蜜茶用力睁大眼，想看清绑架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直到双眼过于用力刷刷流泪，依旧是徒劳。
面包车开了四个小时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蜜茶踉踉跄跄下了车，站好，脚底是柔软的硬土，耳边是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像是无数只苍蝇在周围嗡嗡作响，吵得她头疼欲裂。
这是仙女吧？比那小龙女还要漂亮！
身上的衣服肯定值不少钱，那条项链是真钻？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多少钱？
戴金链子的老男人哼笑，“赵婶，这姑娘除了眼睛看不见，其余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是个瞎子？难怪我瞧着她的眼睛不对劲。”赵婶验货似的，摸摸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脸。
粗糙的皮肤刮拉得她脸疼，蜜茶扭了脸，“别碰我！”
赵婶一愣，周围的人笑起来，“是个活人啊！我还以为是假人呢！这也太标志了。”
“可惜，屁股不够大，不能生。”一个中年妇女撇撇嘴，评头论足。
一股火气窜了出来，蜜茶有生之年听到这样的评价，脑袋一阵阵发蒙。
一个脏字都不带，竟然能比微博上那些骂她的话还要恶毒，瞬间把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里。
她被人贩子拐卖了，卖到愚昧的山沟里，沦为了生育工具。
去他大爷的！
蜜茶只恨自己看不见，为什么就看不见……为什么……
愤怒到死也憋屈得什么都不能做，亲耳听到一群人在帮着赵婶搞价还价，以两万三的价格被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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