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子那油光的嘴角，就知道肉包子不是李乐一个人吃了，心里乐开了花。
徐大娘就陈海这么一个儿子，他男人去的早，因公殉职，婆家为了那点儿赔偿，和他们娘俩断了关系。
那时候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原本陈海小时候就体弱多病，那段时间差点饿死。
后来挺过来了，也落下个挑食的毛病。
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这张嘴挑剔的很，要不然徐大娘也不会冒着风险干这倒买倒卖的事儿。
说到底不想亏了儿子这张嘴。
她自己的手艺是指望不上了，就盼着能找个厨艺好的儿媳妇，别让儿子饿了肚子。
她想把江晚晚介绍给儿子，不仅是看中了江晚晚长得漂亮，更是看中了她这一手好手艺。
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厨艺肯定不差，那天徐大娘吃了她的肉包子，就更肯定自己的判断了。
特别是陈海还吃了肉包子，要知道她这个儿子从来不乱吃东西的。
陈海听到徐大娘的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回她毛线的事儿，还是回她肉包子香。
徐大娘也不深究，凑过去笑得有几分猥琐，“你那毛线是给了她一半吗？”
陈海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依然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下徐大娘什么都不问了，笑呵呵的一拍手，“行了，我还有事儿，肉包子你得赔我，想着去国营饭店给我买几个回来。”
说完又睨了儿子一眼，“这都便宜你了，国营饭店的肉包子怎么比得上江知青的。”
再说江晚晚，到了黑市又看到了王芳，还是卖鸡蛋。
王芳也看到了江晚晚，主动过来和她站在了一起。
“你这点心不是家里给你寄的吧？”
江晚晚不答反问，“谁告诉你是我家里寄的？这可是点心，从京市寄到这里来不馊了也得烂了。”
王芳抿了抿嘴，她不想背后嚼舌根，可这事儿她看到了就想弄清楚。
江晚晚已经猜出了什么，“是乔温暖这么告诉你的吧，她还说什么？不会说我不团结同志，落井下石，甚至白眼狼吧？”
“倒也没说的那么难听，”王芳苍白的解释，“前两天她又跟我借钱，不过这次我没借给她，她就跟我哭穷，说起你在黑市换钱的点心也是有他们那一份的，只不过被你霸占，拿到黑市来换钱了，她没有经济来源，工分又挣的少，还要替你照顾杜家明……”
“行行行，打住吧，”江晚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我这点心有他们一份？她哪来的脸说这话，这些点心根本不是我家里寄来的，是我自己做的，还有她挣工分少又赖谁？还不是他偷懒，请假次数多，要我说大队没追究她当集体的蛀虫就不错了，真是一点逼脸都不要了。”
早就知道乔温暖背后会造谣，说不了她的好话，却没想到这么离谱。
“还有杜家明这事，什么帮我照顾，杜家明是我儿子还是我孙子？需要我抚养？我不管他了就得找别人替我照顾，我欠他的吗？”
王芳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张嘴，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么能说。”
而且她在知青点也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要不是从乔温暖那里听说过，她几乎都记不起知青点有这么个人。
不过说起来，自从乔温暖第一次跟她张嘴借钱时她就有过怀疑了。
乔温暖来红星大队两年多了，俩人关系不错，却从来没表现出缺钱来，相反，她还时常拿着好东西找她，最初也是不好拒绝她的好意思，吃了她的又嘴短，俩人才成为朋友的。
还有乔温暖平时和她说的那些话，此时知道了她下乡的真正原因，怎么想都经不起推敲了。
更不要说照顾杜家明一事了。
不管怎么说，杜家明是江晚晚的青梅竹马，俩人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如今不管什么原因江晚晚嫁给了陆骁，乔温暖要真是拿江晚晚当朋友，就应该和杜家明划清界线，而不是各种借口接近。
再想想当初江晚晚那些流言蜚语，好多时候乔温暖似是而非的和她说的那些话。
有些人真是太会伪装了。
江晚晚和王芳一边聊天一边卖东西，今天天气好，也没纠察队过来检查，俩人都卖了不少。
快到中午的时候，市场也就散了，江晚晚不想一个人回去再做饭，干脆去了国营饭店。
王芳知道江晚晚要去国营饭店，也跟着一起。
从第一次看到王芳来黑市卖鸡蛋，江晚晚就对她这鸡蛋怀疑了，如今俩人无话不说，江晚晚也知道她这鸡蛋大部分是从社员手里收购来的。
按照市场价收，然后拿到黑市来卖，一个鸡蛋能多卖一分钱。
江晚晚说什么来着，她最崇拜这些市场的先驱者，做为土生土长的当代人，能干出这种事，除了胆子大，脑子还灵活。
特别是王芳，还是支书女儿。
今天国营饭店有饺子，鲜肉大葱馅的水饺，一毛钱一两，不要票多加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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